果然，原本無所動容的燕賀來在聽到淑貴妃以後表情微微有些驚訝，說到底，他最不願得罪的便是淑貴妃。

淑貴妃的娘家孫家自淑貴妃入宮後在朝廷裏便開始蒸蒸日上，現在雖然還不及他們燕家，可那也是指日可待，若是真與淑貴妃為敵那也就意味著他燕賀來要與孫家為敵，他是斷斷不想費這個心思的。

只是方才燕如歌也說了，皇後娘娘召她去椒房殿時宮裏的娘娘們都已經知道了，他們也別無他選。

想著，燕賀來在心中苦苦哀嚎了一聲，原本以為府裏的姑娘們都入了宮是件好事兒，能為燕家的列祖列宗爭光，怎麽現在還扯到了朝廷這麽覆雜的事。

“可是，即便是我們燕家願意援助皇後娘娘，又怎的能保證讓皇後娘娘護我們周全？”燕賀來心中仍是有所顧慮，開口又問了句。

聽後，燕如歌笑了笑，她早早便知道燕賀來會問這個所以出宮前才特意去了皇後宮中確認。

“父親，這個您自然是不必擔心，如歌早已同皇後娘娘達成協議，我燕家在後宮助她，而她又在前朝助燕家。皇後娘娘的身世父親你也清楚，她是有這個能力的。”

話落，燕如歌見燕賀來仍是有些遲疑，又繼續開口道“況且現在太子殿下已經定了，若是來日太子殿下登基，那我燕家便是有功之臣，日後傳出去不至於無人問津，面上也有光彩。”

燕賀來輕輕嘆了口氣，而後又沈思了許久，若是放在從前燕如歌這麽說，燕賀來定是會想也不想便答應下來。

可現在不一樣了，他年紀已經大了，少時的野心已經全無，他想保的只有燕府的平安。

“雖然話是這麽說，只是前途渺茫，若是孫家來日勢力大到皇後娘娘都控制不住，那我燕家才是真正的地位堪憂啊。”

燕府的地位是他在沙場上出生入死才得來的，他實在是不想拿燕府的存亡打賭，縱使皇後娘娘的身世足以讓皇上畏懼，可不也一時不能顧及到皇後娘娘，這才讓他燕家做墊背的嗎。

知道他心中擔心的是什麽，燕如歌皺了皺眉，她實在是沒想到燕賀來如今竟然想事想的這麽細，確實有些難辦。

思量了許久，燕如歌這才輕輕點了點頭，而後又道“父親，縱使孫家發展的再快，他也終歸只是個動嘴皮子的，若是邊疆真出了什麽戰事，皇上要用到的還是我們。不說旁的，就是我們沖鋒陷陣這份情義，皇上他也不得不念。”

“再者，父親你真以為可以全身而退？淑貴妃已經開始懷疑了，我們沒得選擇。”她說的很有說服力，在對到燕如歌的眸子時，燕賀來竟然微微有些遲疑，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拒絕之語又生生的被咽了回去。

燕賀來又是輕輕嘆了口氣，終於還是點頭應了下來“罷了，罷了，便依著你說的，我燕家日後定是會全力相助皇後娘娘，不過只一點，定是要小心些，莫要涉及到燕家日後的存亡。”

“是。”燕如歌應了一句，心中也松了口氣。

雖然原先她已經答應了皇後，可畢竟燕賀來還在，燕家的大權都在他手上，倘若是他不點頭那就算是燕如歌有心去投奔皇後也不成。

看著燕如歌離去的背影，燕賀來瞇了瞇眼，他原先只以為這個女兒是個只會習武性子卻又懦弱的主，可近日裏來做的事兒他是越發的看不懂了。

回了內院天色已經不早了，估摸著再有半個時辰家宴便要開席了，燕如歌雖然心裏頭並不待見那位二夫人，可畢竟這是燕賀來讓人準備的，她若是不去的話便是對燕賀來不敬，也不難免會有些人借題發揮。

“小姐，快些準備著吧，今兒個咱們府裏的人都在，穿著得體些。”巧巧見燕如歌仍是沒有要梳妝的打算，上前對著她勸道，而後又轉身開了雕花木櫃，取了身玫紅色的衣裳。

燕如歌將手中的本草綱目放到了一旁，卻仍是沒有起身，開口問道“巧巧，二夫人進府後，你可有曾見過她。”

“回小姐的話，巧巧未曾見過。小姐您不在府裏，巧巧也不宜四處走動，每日都同素錦待在內院裏，不過我聽旁的下人私下裏說起過，這位二夫人生的很是俊呢！”巧巧笑著道，“不過小姐怎麽想起問這個了？”

“無事，自我今日回來總聽你們說二夫人，卻是一面兒也未見到，心中有些好奇。”

“無妨，小姐您快隨著巧巧換衣梳妝吧，待會兒去了家宴上自然能看見。”說著，巧巧又揚了揚手上的衣裳，燕如歌這才去換了衣服又讓她為自己梳了頭。

宮裏的賞賜品燕如歌都帶回了府，她隨意挑了只簪子戴在了頭上不顯得那麽素凈，起身帶著巧巧素錦二人去了正殿。

原本燕如歌並不打算帶丫鬟去，不過她們二人想著自己未見過二夫人，這才求著燕如歌將她們帶了過去，想去親眼目睹目睹那二夫人的容顏。

一路走來，燕如歌發現燕府的變化不小，白天她並未怎麽走動所以尚未發現，現下細細看來府內的裝飾多了不少，想來都是那位二夫人派人放的。

更讓燕如歌震驚的是，府裏的花園竟然多了不少花兒朵兒，正值冬日，便是雜草都難生，她實在是好奇這二夫人用了什麽法子，竟然能讓那些花兒到現在還開著。

她掃了一眼正殿內，除了燕賀來同二夫人王氏外其他人都到了，不過倒也是，聽說那位二夫人與燕賀來成親時並沒有辦的多大，今兒也算是第一次正式見燕府的各位姑娘少爺，自然要好好打扮打扮，留個好印象。

許若塵今日同往日倒是不一樣，穿著不同平日裏的素了，頭上的首飾也添了不少，想來應該都是宮裏頭賞的，不過她今日並沒有戴燕如歌送給她的那支金鑲玉發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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